Epic案，美法官裁定苹果应用商店不能禁其他支付渠道

9月11日消息，美国当地时间周五，负责主审视频游戏《堡垒之夜》开发商Epic Games诉苹果反垄断案的美国法官对此案作出裁决，要求苹果不得禁止应用开发商提供链接以引导用户选用苹果以外的应用内购买方式，同时要求原告Epic向苹果支付至少400万美元损失。受此消息影响，苹果公司市值一度蒸发870亿美元

9月11日消息，美国当地时间周五，负责主审视频游戏《堡垒之夜》开发商Epic Games诉苹果反垄断案的美国法官对此案作出裁决，要求苹果不得禁止应用开发商提供链接以引导用户选用苹果以外的应用内购买方式，同时要求原告Epic向苹果支付至少400万美元损失。

受此消息影响，苹果公司市值一度蒸发870亿美元。最终其股价周五下挫3.3%，报收于148.97美元。

在Epic Games提起的10项指控中，苹果赢得了9项。但根据加州法律，苹果被判犯存在反竞争行为，将被迫改变其应用商店政策，放松对应用内付费功能的控制。该禁令将于12月生效。

伊冯娜·冈萨雷斯·罗杰斯法官（Yvonne Gonzalez Rogers）在裁决书中写道：“法院的结论是，苹果的反转向条款向消费者隐瞒了关键信息，非法扼杀了消费者的选择。再加上苹果最初的反垄断违规行为，这些反转向条款属于反竞争行为，有必要在全国范围内采取补救措施，消除这些条款。”然而，罗杰斯表示，苹果不是垄断者。

罗杰斯发出的禁令解决了开发者长期提出的投诉，并提高了开发者引导用户登录自家网站订阅或购买数字内容的可能性，从而可能重创苹果应用商店业务。据估计，苹果应用商店在2020年的销售额高达640亿美元。

在此案审理期间，苹果和Epic Games的首席执行官都曾公开在法庭上作证。熟悉庭审情况的人士此前透露，双方都预计，不管判决结果如何，都将提起上诉。

苹果总法律顾问凯特·亚当斯(Kate Adams)说：“我们对法院的裁决非常满意，我们认为这是苹果的一次巨大胜利。” 苹果没有说是否会对禁令提起上诉。Epic Games的发言人表示，该公司将对这一裁决提起上诉。

Epic Games首席执行官蒂姆·斯威尼（Tim Sweeney）在推特上发表声明批评了这项裁决。他写道：“最新裁决对开发者和消费者来说都不是胜利。Epic Games正在为10亿用户与应用内付费方式和应用商店展开公平竞争。”

去年8月，Epic Games在热门游戏《堡垒之夜》中增加了游戏内购买的方法，苹果声称这违反了App Store规则，将其下架。据了解，App Store规则要求游戏和其他应用程序，必须使用苹果的应用内支付系统，苹果通过该系统对第三方游戏以及其它应用程序的销售收取15%至30%的佣金。而谷歌也几乎同时将这款游戏下架。

随后，Epic Games针对苹果和谷歌应用商店的“垄断行为”提起诉讼，指控这两家科技巨头强制要求开发商通过他们的内部支付系统处理应用程序内购买，并在此过程中会抽取30%的佣金，这实际上是在维持它们的垄断地位，压制竞争。

美国当地时间周四，苹果直接拒绝了游戏开发商Epic Games当天提出的请求。Epic Games希望其热门游戏《堡垒之夜》（Fortnite）能够在韩国应用商店重新上架，并增加该公司自己的支付内购买选项。

Epic Games在推特上发帖称，已要求苹果恢复其《堡垒之夜》的韩国开发者账户，并补充道：“Epic Games打算在韩国的iOS系统上重新发布《堡垒之夜》。根据韩国新法律，我们也将同时提供Epic Games和苹果支付系统。”

苹果对此表示，Epic Games必须同意遵守苹果应用商店的审查规则，在没有这样的协议的情况下，它不会考虑任何恢复Epic Games开发者账户的请求。

苹果在电子邮件声明中表示：“如果Epic Games同意和其他公司一样遵守同样的规则，我们将欢迎其重返应用商店。Epic Games已经承认违反了合同，到目前为止，没有合法的依据恢复他们的开发者账户。”

苹果还称，即使韩国的立法生效，也不会对该公司批准开发者账户的流程产生任何影响。除非Epic Games同意遵守应用商店的审查规则，否则苹果不会考虑它的要求。

上周，韩国议会通过了一项法案，禁止包括苹果在内的主要应用商店运营商强迫软件开发商使用他们的支付系统，这实际上阻止了他们对应用内购买收取佣金。这项立法预计将于9月15日左右生效。

面对全球监管机构日益严格的反垄断审查，苹果上周表示，将允许流媒体巨头Netflix等部分应用程序提供指向其网站的链接，以供用户付费，这一让步将允许应用程序开发商绕过苹果有争议的30%佣金机制。

罗杰斯法官的裁决发布后，世界各大主流媒体纷纷对此热评：

彭博社：苹果每年将损失数十亿美元

苹果被勒令对其应用商店业务模式做出自2008年以来最重大的改变，这可能会让其每年损失数十亿美元。苹果应用商店去年从美国获得的佣金估计约为63亿美元，其中大部分来自应用内购买和订阅。随着游戏和其他应用程序准备引导消费者远离苹果的支付系统，这笔收入可能大幅减少。

法庭文件显示，游戏应用的佣金约占苹果应用商店总收入的70%，而游戏应用占该平台所有应用比例仅为10%。Sensor Tower的数据显示，苹果2020年从游戏中获得了约38亿美元的收入，其中大部分来自应用内购买。

即使这项裁决最终导致苹果每年损失数十亿美元，这仍然只占其总收入非常小的比例。仅在2021财年，苹果营收预计将超过3600亿美元，这意味着应用商店的变化不会影响或破坏其整体财务表现。同时，许多开发者可能还会选择坚持使用苹果的支付系统，这样他们就不必建立自己的网络支付平台。

法官的裁定对苹果来说是个重大打击，但作为世界上市值最高的上市公司，苹果应该可以轻松承受这种影响。与此同时，苹果还躲过了更大的风险，并未被认定为垄断者。

华尔街日报：两大创始人的愿景发生碰撞

苹果已故联合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认为iPhone应该是精心打造的设备，其应用程序应该在苹果硬件和软件的“围墙花园”中运行，而Epic Games首席执行官蒂姆·斯威尼(Tim Sweeney)则希望建立更加开放的生态系统。斯威尼始终在推动手机像个人电脑那样，让用户可以下载他们喜欢的任何软件。

荷兰哈特律师事务所驻丹佛反垄断律师保罗·斯旺森(Paul Swanson)表示：“大型科技公司之所以关注此案，是因为它涉及反垄断法是否支持成功的围墙花园。虽然我们得到的答案有点儿复杂，但我认为主要的结论是，‘成功并不违法’，像苹果这样与其他数字移动游戏交易服务商竞争的围墙花园并不违法。”

CNBC：法院裁决不太可能严重损害苹果服务业务

面对游戏开发商Epic Games的10项指控，苹果赢得了9项胜利，但联邦法官罗杰斯发布了一项禁令，要求其不得禁止应用开发商提供链接等其他引导用户选用苹果以外应用内购买方式的通信手段。华尔街分析师和苹果的长期追踪者认为，这对该公司的财务影响将十分有限。

一位熟悉苹果想法的人士表示，开发者只能推送链接，而不能在他们的应用程序中建立自己的替代支付机制。这限制了宣传效果，因为对于消费者来说，苹果的应用内支付仍然比将信用卡放入网站更容易。摩根大通分析师萨米克·查特吉（Samik Chatterjee）说，这项裁决并没有改变该行对苹果服务或应用商店业务的展望。

Loup Ventures创始人、苹果资深分析师吉恩·蒙斯特（Gene Munster）也认为，对苹果来说，最糟糕的情况是明年苹果的收益可能会减少4%，但更有可能的是，影响只会更接近1%。他说：“投资者有大理由：首先，在改革措施实施12到18个月后，苹果将恢复正常增长率。其次，苹果的长期潜力不受这一变化的影响。”

CNN：苹果需谨慎执行裁决

多年来，苹果对应用内支付征收的佣金通常被开发者称为“苹果税”，始终受到世界各地开发者、立法者和监管机构的抨击。苹果最近采取了许多让步，但仍未能让所有开发者放弃怀疑。

约会应用Tinder母公司Match Group发言人最近在回应苹果放松针对开发者电子邮件规则的集体诉讼和解协议时表示：“这是苹果对其垄断力量的赤裸裸展示：在立法、监管审查和开发者投诉逼近之际，为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做出了反复无常的改变，旨在进行公关。我们希望每个人都能认清事实，这是一场骗局。”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法学院教授乔希·戴维斯(Josh Davis)表示，罗杰斯法官的裁决带来的实际结果可能是，苹果应用商店开发商不再需要使用苹果的应用内支付系统来向iOS用户收取费用。他补充说，苹果将不得不谨慎执行这项命令，以避免在90天内禁令生效后被判藐视法庭的罪名。

尽管如此，斯坦福大学法学教授马克·莱姆利(Mark Lemley)表示，可能只有几个知名的大型应用程序可能会因为不再依赖苹果的应用内支付系统而受益。他说：“对于我正在使用的普通应用程序，我可能永远不会离开它，但我只是在手机上使用它。不过，那些已经准备前往其他平台的人，可能多了新的选择。”

纽约时报：或颠覆价值1000亿美元在线市场

美国法官命令苹果放松对应用开发者的限制，此举可能会对每年向苹果支付数十亿美元佣金的数千家企业产生重大影响，并有可能颠覆一个价值1000亿美元的在线市场。

苹果指望应用商店的收入来推动其利润增长，而最新可能会侵蚀这笔钱。这对苹果来说将产生破坏性影响，因为该公司正面临着来自世界各地监管机构和政界人士对其业务越来越尖锐的质疑。

法律上的挫折和更严格的监管控制表明，苹果长期以来对应用商店(互联网经济的关键之一)发号施令的做法可能即将结束。这可能是多年来科技行业最重大的变化之一，小公司将可以保留更多的利润，而苹果作为“收税员”的能力正在消失。

反垄断律师事务所MoginRubin的合伙人乔纳森·鲁宾(Jonathan Rubin)表示，苹果“由于其平台的受欢迎程度，曾享有巨大的优势，而现在这种优势已经被削弱”。

路透社：对苹果的最终影响仍然可控

罗杰斯法官的裁决发布后，尽管苹果股价应声下跌，但许多华尔街分析师仍对其长期前景看好。Evercore ISI分析师阿米特·达里亚纳尼(Amit Daryanani)在给投资者的研究报告中写道：“我们认为，对于苹果来说，这起案件带来的最终影响是可控的。”

但许多苹果的批评者和竞争对手表示，他们更有可能求助于立法者而不是法院，以寻求他们所希望的应用商店变革。美国和欧洲的立法者正在考虑推出强制苹果允许第三方应用内支付系统的法案，韩国议会已经通过了这样的法律。

Match Group在声明中表示：“最新裁决表明，过时的反垄断法不能完全由法院来修正。只有把我们的法律带入数字时代时，苹果和谷歌的垄断行为才会结束，就像韩国上周所做的那样。”

迈阿密大学法学教授约翰·纽曼(John Newman)表示，这项裁决为美国监管机构在法庭上挑战苹果留下了空间。此前有报道称，美国司法部正在调查这家iPhone制造商。

金融时报：谁都未赢得彻底胜利

负责审理Epic Games诉苹果反垄断案的美国法官拒绝让任何一方获得彻底的胜利。

苹果首席法律顾问凯特·亚当斯(Kate Adams)称，这起判决是“一个巨大的胜利”，并指出法院的裁决无论是根据联邦还是加州反垄断法，苹果都不是垄断者。然而，苹果正被迫允许美国的开发者绕过应用商店应用内支付工具，加入到平台外“购买机制”的链接或指示。

苹果公司尚未决定是否上诉。但如果判决维持，这将意味着，应用商店每年逾600亿美元的交易很快将面临竞争，并可能会让苹果每年失去数十亿美元的高利润收入。

然而，热门游戏《堡垒之夜》开发商Epic Games对裁决也不满意，并确认将对该决定提起上诉。Epic Games真正想要的是一种无障碍的应用内支付机制，从而让苹果免于获得分成，而不是应用外支付网站上的超链接功能。

Epic Games还希望完全绕过应用商店，让用户能够像在PC上那样自由地将游戏下载到自己的设备上。该公司希望法官宣布苹果属于非法垄断企业，然而它输掉了两场辩论。（小小）